要實現“雙碳”目標(2030年前碳達峰、2060年前碳中和),碳匯林并非唯一路徑,但缺乏碳匯林的參與將極大增加實現難度,甚至可能使目標無法按期達成。碳匯林在碳中和路徑中承擔著“生態壓艙石”作用,其價值不僅體現在固碳能力上,更在于其生態協同效應與經濟轉化潛力。以下從必要性、替代路徑局限、風險挑戰三方面展開分析:
一、碳匯林的不可替代性:不止于固碳
1.抵消難減排領域的“剛需”作用
工業、航空、農業等領域存在技術性或經濟性難以深度脫排的碳排放(即“剩余排放”)。據測算,我國碳中和階段年剩余排放量約10億—15億噸,需依賴碳匯抵消。例如:
楚雄火把節通過新造2054畝碳匯林,抵消活動產生的0.6萬噸碳排放,實現“零碳辦節”;
安徽鐵塔公司購買2090噸林業碳匯,轉化為“零碳積分”激勵公眾綠色出行。
2.多維生態價值的協同增益
碳匯林同時提供生物多樣性保護、水土保持、氣候調節等生態服務,例如:
寧陜縣森林生態系統年總價值達130億元,遠超碳匯交易收益(700萬元);
雅安市將碳匯項目與大熊貓國家公園保護結合,形成“固碳護生態促旅游”復合收益。
3.鄉村振興與公正轉型的關鍵載體
集體林權改革激活“沉睡資源”,使林農共享碳匯收益:
阿壩州推行“小山變大山”模式,農戶以林權入股合作社,獲得碳匯分紅;
商洛市發展核桃、油茶等林下經濟,實現“增綠又增收”。
二、若無碳匯林:實現雙碳目標的三大瓶頸
1.技術減排成本陡增
工業領域深度脫碳(如鋼鐵氫能冶煉、水泥碳捕集)成本普遍高于100美元/噸CO₂,而當前林業碳匯開發成本僅30—50元/噸(如寧陜項目)。缺乏碳匯緩沖,全社會脫碳成本可能上升30%以上。
2.生態安全風險加劇
森林退化將削弱碳庫穩定性。例如雅安市規劃通過森林撫育2萬公頃、修復退化林1萬公頃,防止碳庫逆轉。若忽視林業碳匯,可能引發碳泄漏(如毀林導致存量碳釋放)。
3.區域公平性失衡
工業發達地區可通過技術減排達標,但生態功能區(如阿壩州、秦巴山區)缺乏產業替代路徑。碳匯開發為其提供綠色轉型抓手:
孝感市國有林場通過碳匯收益發展森林康養,保障職工就業;
霍邱縣西山林場碳票收入反哺生態修復,形成正向循環。
三、碳匯林的替代路徑及其局限
雖然其他負排放技術可部分替代碳匯功能,但均存在顯著短板:
1、直接空氣碳捕集(DAC):理論減碳量高|能耗巨大(每噸碳需2500度電),成本超600美元/噸
2、生物質能源+碳捕集(BECCS):英國年減排潛力5500萬噸|與糧爭地、生物多樣性沖突
3、海洋固碳|覆蓋范圍廣:技術不成熟,生態風險不可控
相較而言,碳匯林具有成本低、技術成熟、共生效益強的核心優勢,尤其適合我國山地多、林地資源豐富的國情。
四、結論:碳匯林是“最優解”而非“可選項”
沒有碳匯林,雙碳目標理論上可能實現,但實踐中將面臨三重困境:
經濟困境:邊際減排成本劇增,拖累經濟增長;
生態困境:自然碳庫萎縮,碳匯缺口擴大;
社會困境:山區發展權受限,綠色轉型動能不足。
當前地方實踐已證明:碳匯林正從“輔助減排工具”升級為“生態產品價值實現中樞”,通過“碳匯交易+產業融合+金融賦能”(如孝感市“碳匯+司法補償”、商洛市“林票試點”),成為統籌減排目標與發展訴求的關鍵紐帶。因此,推進高質量碳匯林建設,是雙碳征程中不可繞行的必由之路。(楊海軍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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